当年的铳炒米佬——溧阳老行当追忆帖之四十五

       当年的铳炒米佬——溧阳老行当追忆帖之四十五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街头偶遇炸炒米，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童年零食难得吃；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大米放进铁锅里，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铁锅转动火舔底；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手摇风机添火力，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铁锅肚里添热气；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轰隆一声开盖子，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蹦出一堆白胖子。

    记得小时候，快到年底时，大街小巷就会出现不少炸炒米的师傅。他们骑着或推着小车子，车子上是铁葫芦一样的铁锅，还有小炭炉子、纱口袋、风箱等。有人来炸炒米了，他们一边摇着炒米机，一边拉着风箱。待锅内压力达到一定程度（锅上有压力表），他们大喊一声：“响啦——”孩子们捂着耳朵，四处跑开。等响声过后，孩子们重又聚拢过来，迫不及待地吃起香喷喷的炒米来......
    这就是当年街头巷尾的轰炒米佬的情景，溧阳人把这一行当称之为“铳炒米佬”或“炸炒米佬”，据说这一行当并不古老，但这“铳炒米佬”称呼应该还包含春节前专门上门为居民炒炒米和制作炒米糖的“炒炒米佬”。应该说每年一到腊月，溧阳古城的几十条大街小巷，除“铳炒米佬”的身影外，穿梭于街巷和居民院落的“炒炒米佬”格外令人醒目。因为许多人家过年的炒米由他们炒出来，“炒米糖”由他们上门给制作出来。但也有许多人家请“炒炒米佬”炒好了炒米，自己备了饴糖、花生肉、芝麻、黄豆、红糖、红绿丝等等，自己在家做炒米糕。我家的炒米糕每年都是我妈妈自己做，每年要做五六大瓮坛，由于我们兄弟姊妹多，正月还没过完，这五六大瓮坛的炒米糕就吃完了。
    当年的铳炒米佬这个老行当如今来说，虽然没有绝迹，但基本上很少见到了，当然，除这个铁葫芦一样的摇转铁锅仍存在，而上门炒炒米佬，在溧阳城已经完全绝迹了。说到这里，值得指出的是“铳炒米佬”这一老行当，应该是同一行业的两个操作不同的职业。挑着铁葫芦和风箱的是“铳炒米佬”，挑着大铁锅和黄豆萁柴火的是“炒炒米佬”，前者（铳炒米佬）不但腊月做生意，其它一年四季都可做；而后者（炒炒米佬）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腊月里接活，其它季节都没这个生意了。
    在孩提时代，我还是对“铳炒米佬”印象特深。记得在城中心曹家巷的南头，铳炒米的“轰”一声巨响，附近一带的孩子都会跑来围着看；马家巷头一声“轰”，连大营巷、南河沿的孩童蜂拥之至；灵官堂（民国年代著名红灯区）“轰”一声，大同巷、舱浜巷的孩童飞一般的赶来了......我为什么对“铳炒米佬”印象如此之深，关键是这黑黑的像炸弹一样的轰炒米奇特、好玩、解馋；当一头脏兮兮、满脸乌黑、一口黄牙的“铳炒米佬”用青筋突爆的双手扳动炸弹型的炒米锅用吃奶的力气发出“响啦——”的瞬间，当围观的孩子们吓得倒退用双手捂耳的同时，“轰”的一声巨响，这个声音、这个刺激、这个快感，至今难以忘怀。
    但是，“铳炒米佬”远远没有“炒炒米佬”来的实惠，因为“炒炒米佬”一来你家，或你家所在的大院或居民区，支起大锅就是为大家炒炒米，程序很简单，就是把居民家洗净晒干的糯米和着铁砂炒熟，再用筛子筛出炒熟的炒米，记忆中加工费每斤2分。一天可以炒几百斤，工钱也是非常可观的。有的炒炒米佬还帮你制作炒米糖，当然饴糖、花生肉、芝麻、黄豆、糖精、红糖、红绿丝等等辅料都得客户自己准备好。有的“炒炒米佬”制作的炒米糖手艺很高，制作的芝麻、黄豆、花生、红绿丝炒米糕非常好吃，其炒米糕的品质、味道、口感、品种远远超过前年中央电视台来溧阳拍摄的《舌尖上的中国》中的溧阳炒米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