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的擦背佬——溧阳老行当追忆帖之四十三

         当年的擦背佬——溧阳老行当追忆帖之四十三

    溧阳老话“擦背佬”也叫“搓背佬”，这个老行当随着浴室的存在，一直在延续着，他是老话“三教九流”中“下九流”的一员，即：“一流高台（唱戏）二流吹，三流马戏四流推（剃头），五流池子（浴室）六搓背，七修八配（家畜配种）九娼妓”。其实这些行当都是民间的服务行业，这些擦背、修脚、磨剪刀、修雨伞、炝菜刀、娼妓……都是自食其力的下层人。
    溧阳的老浴室我曾经写过许多文章，有写“野仙泉”的，也有写“人和泉”的，也写私家和农家浴室的。溧阳城的浴室到了民国36年，登记在册的有5家浴室。这些过去的老浴室，基本上都是统一的营业时间，从中午十二时到晚上九时结束，一年四季基本如此，几乎天天开门纳客，只有少数在春节期间短暂停业。曾有俗话说“混堂的灯笼天天挂”，就是这么来的。
    听上辈老人述说和我的记忆，当年溧阳境内的大小混堂，不像现在有其它“花式”的服务，也没有封闭的单间，一般都是大厅、大堂服务，但是修脚佬、擦背佬是少不了的。而当年溧阳城的剃头佬、修脚佬、擦背佬，可以说大多是扬州佬。遗憾的是这些扬州佬并没有给溧阳古城带来有名的“三把刀”，而是把“长毛”过后的溧阳人带进了“白天皮包水，晚上水包皮”的氛围。
    传统的擦背，也是传统沐浴的一部分，曾有业内人形容其是“前三后四中心五，上七下八一个活”，当然此话有夸张的成分，但不论怎样，擦背是辛苦的，不像现在是躺着，以前是坐着，擦背师傅需要根据顾客的体质、皮肢及油脂程度决定用力大小，而且有一套严格的操作程序，先擦哪里，后擦哪里，对待体质弱的顾客要注意什么，必须心中有数。据说当年擦背分为南北两派。北派师傅讲究大开大合，气势磅礴，重手下大泥；南派则以“水包皮”的扬州师傅闻名，讲究一个“八轻八重八周到”，手法力道精细而考究。
    那时浴池旁的擦背床像似一张宽大的大木凳，一个人躺上去开始感受着擦背佬的毛巾与皮肤的摩擦。经验丰富、动作老道的擦背佬会按照严格的操作规程给你擦背。从头部开始到脚部，从人体的正面到背面，每个区域、每个部位，手的轻、重、缓、急都非常讲究。人体在不知不觉中下了厚厚一层“漆垦”，这些黑黑的、灰色的“漆垦”像长长的小虫、弯弯的小蝌蚪一样，被水冲走露出了干净、舒服、洁白的肌肤。难怪北宋文豪苏轼曾作《如梦令》：“寄语擦背人，尽日劳君挥肘。轻手，轻手，居士本来无垢”的诗句。
    溧阳混堂里的擦背佬到最后擦背结束时，还有一个节目，就是在擦背顾客的光背上用手掌拍打，当“拍背”的噼里啪啦的拍背声此起彼伏在混堂里响起时，擦背师傅也仿佛化身交响乐团的总指挥，此刻的他犹如在指挥着双簧管、大提琴的交响乐，把这洗澡区当作维也纳的金色大厅，奏响了本次洗澡乐章的最高潮。遗憾的是，本人多年来基本上光顾了溧阳所有的洗澡中心和各类大小混堂，要再找到当年“擦背佬”的感觉，这种“神奇而梦幻般的擦背”，已成奢望。